※2020工藤日24h活動文
※跟桔的《巧克力毛絨製成》聯動
※跟桔的《巧克力毛絨製成》聯動
【快新】檸檬毛絨製成
黑羽快斗養了一隻貓。
那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小黑貓,黑羽在某個雨天發現小貓咪縮在自家外牆邊,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團在雨中冷得瑟瑟發抖,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無法置之不理。黑羽不是貓派,也沒想過要養貓,如果問他那天為什麼把貓咪放進來躲雨,他會說是因為那隻貓咪的眼睛。
乾淨、純粹的藍色,豈止是眼熟,簡直跟他那個小小宿敵如出一轍。啊,現在不能說是小小宿敵,前些天見到那傢伙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恢復高中生姿態了。
難以拒絕那雙寶石般美麗的眼睛,黑羽快斗還是妥協了。只是原本打算讓牠進來躲個雨就走,沒想到小傢伙就賴著不肯離開,黑羽沒辦法,只好把牠留下來。
雖然養貓是個意外,黑羽快斗卻也沒虧待過這個毛茸茸的新夥伴,趁著假期,他隔天一早就拎著貓咪去做了一系列檢查跟疫苗接種,順帶添購了養貓所需的所有物品,連貓咪的玩具都沒少買。
「你的眼睛跟名偵探很像,就叫你Conan吧。」深思熟慮過後,黑羽向小貓咪宣佈牠的新名字,沾沾自喜地。
Conan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瞇著眼睛瞟過去的模樣像極了那位小偵探嫌棄他的樣子。
好可愛,真的好像名偵探。黑羽快斗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要晉升成為貓奴了。
貓咪天性高傲,Conan只有最初表現得不願意離開黑羽家,成功留下來之後對黑羽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但這不影響黑羽對牠的喜愛日漸攀升。也許沒有人能抵擋貓咪的魅力,或者說——黑羽快斗從來就沒有辦法抵抗關於名偵探的一切,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
得不到偵探本人,用貓咪來聊以慰藉總可以吧?
「Conan你聽我說——」結束一晚上跟警察的你追我跑,黑羽快斗衣服都來不及換,拖鞋蹬了就往床上撲,翻了個身順手將窩在枕邊的小黑貓攬進懷裡揉搓。貓咪從喉嚨裡發出不滿的呼嚕聲,卻也沒有伸爪撓人,只有尾巴不耐煩地一下下拍打著黑羽的手臂。
好煩,我不想聽,你放開我。
「今天名偵探也來現場了!以前對著柯南還沒有想那麼多,名偵探變回工藤新一怎麼這麼好看這麼漂亮這麼可愛這麼帥氣,根本就是犯罪吧!以前就覺得柯南很會穿搭,怎麼變大之後在這方面反而變得隨意了啊?不對,其實名偵探穿什麼都好看吧!不管是小學生還是高中生都讓人難以招架!尤其是在我的現場配上那屬於偵探的眼神,這誰能頂得住?以前蘭小姐每天面對這麼可愛的男孩子都不會懷疑自己戀童嗎?啊啊啊不行了好想把名偵探緊緊抱在懷裡嗚嗚嗚⋯⋯」
黑羽快斗把臉埋進貓咪暖烘烘的毛毛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啜泣聲。Conan嫌棄地推了推他的頭,沒推動。
無所不能的大怪盜、月下的魔術師、國際罪犯——無論擁有多少頭銜,黑羽快斗本質上還是個正值青春的十七歲少年,當然也會有普通少年的煩惱,只是礙於另一層身份無法將煩惱向身旁的人全盤托出,因此最常成為他傾訴對象的就是家裡的小貓咪了。
而黑羽對著Conan念叨最多的就是某個剛回歸的關東名偵探的事情。
「名偵探好像很受歡迎。」從偵探的顏值暴擊中緩過來後,黑羽靜默了幾秒,又小聲嘟囔起來:「不僅是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在學校好像也被不少女孩子暗戀著,你說他是不是特別遲鈍啊?還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人會是蘭小姐嗎⋯⋯我到底有沒有機會啊。」
小黑貓當然不會回答。黑羽兀自陷入煩惱,手中給貓咪擼毛的動作一下子失了輕重,Conan痛得毛都炸了起來,掙扎著從他的懷裡跳出來衝著人呲牙。
黑羽愣了下:「啊、抱歉。」
一點誠意也沒有!小黑貓憤怒地想,戀愛腦鏟屎官真的很煩!
對黑羽快斗來說,家裡多了一個傾訴對象未嘗不是好事,反正貓咪不可能回話,當作樹洞就好了,他心安理得。
直到那天,黑羽放學回家發現自己房間床上多了個人,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江戶川柯南。全裸的。
黑羽:「⋯⋯」
誰來告訴他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一個全裸的小偵探蜷縮在他床上還蓋著他的毯子?這是整人節目嗎?
他僵硬地緩緩往房門外退,直到後背緊貼到牆上,視線死盯著床上那個小男孩,如臨大敵的眼神。
小男孩注意到動靜,揉揉眼睛似乎有些吃力地坐起身,還帶著些許茫然的視線投向黑羽,男孩歪了歪頭不解地說:「喵。」
黑羽:?
「啊、差點忘了,人類不會喵的。」見他一臉驚悚,男孩恍然大悟地用拳頭輕敲了下手掌:「那麼就⋯⋯歡迎回來?」
隨意掛在男孩身上的毯子隨著動作滑落,方才還半遮半掩的身體此刻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小孩也完全沒有要將毯子再次拉起來遮擋的意思,就這麼坦坦蕩蕩地眨巴著眼看向門外的黑羽。
黑羽:???
黑羽快斗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這麼多鼻血可以流。
兵荒馬亂過後,黑羽快斗終於拉著「江戶川柯南」在客廳落座,他盯著坐在自己對面正捧著柳橙汁小口喝著的小男孩,感覺頭都痛起來了。黑羽鼻腔裡還塞著衛生紙卷,說話的時候異物感十分明顯,只想長話短說,趕快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咳,你說你是我的貓?」
男孩糾正道:「不是你的貓,是跟你住在一起的貓。」
「⋯⋯有差別嗎?」
「當然有啊!怎麼會認為貓是人類的所有物呢,我可是自由的貓咪。」
行,你是主子。黑羽無語了片刻,決定不跟一隻貓計較,何況「江戶川柯南」穿著他的襯衫的視覺衝擊實在太大了,他很難對著這樣的小偵探說出否定的話。
「那好吧,所以你為什麼會變成名偵探的模樣?」
「因為你喜歡他吧?」Conan一臉理所當然,黑羽表情空白了一瞬,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被解答到。
黑羽:「啊?」
Conan嘖了聲,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所、以、說、啦——因為你很喜歡那個名偵探,喜歡到每天不用五萬字來誇他就渾身不舒坦,還非要抱著我說,癡漢程度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又不去告白,我煩都煩死了!所以我乾脆實現你的願望,以後別老是在我面前癡漢心上人了。」
「實、實現我的願望?」黑羽愣愣地重複了一遍。這哪裡實現了?
「你想要你的名偵探,我就讓你擁有啊。」Conan指了指自己,理直氣壯地說。
「???你等等,好像誤會了什麼。」
「什麼,難道你其實不喜歡工藤新一嗎?」
「不是⋯⋯我確實喜歡他,但我又不是喜歡他這副皮囊,你變成他有什麼用啊?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滿足,我照鏡子不就好了。」黑羽揉揉額角,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我說的明明是工藤新一,為什麼你是變成江戶川柯南?」
「因為我目前的能力只夠我變成小孩子啊。」Conan聳聳肩,「反正江戶川柯南你也喜歡吧?」
「喜歡是喜歡啦⋯⋯但這樣我要你做什麼用啊!連當充氣娃娃的資格都沒有!」
Conan:「?」
雖然嘴上說不需要,但跟江戶川柯南同居的機會確實難能可貴,即使知道只是自欺欺人,黑羽還是默許了小黑貓以江戶川柯南的形象待在自己身邊。Conan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長時間維持人類的型態,白天黑羽去上學時他就恢復原型在家裡當貓主子,等黑羽放學回家再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模樣,這使黑羽每天打開家門看到小偵探懶洋洋地癱在自家沙發上都感覺像活在夢裡。
出於私心,黑羽快斗還把以前帶去新加坡給亞瑟平井穿的衣服找出來讓Conan穿。替第一次穿人類衣服的貓咪穿好衣服後,他後退兩步打量了一下,忍不住感慨:「看起來真的完全是名偵探的樣子啊⋯⋯」
還在扒拉領子的Conan動作一頓,表情有些複雜地看過去:「⋯⋯你不會其實是戀童癖吧?」
「這個嘛,名偵探的一切我都喜歡哦。」黑羽自以為深情地跟他對視,Conan翻了個白眼。
「好肉麻。」
「喂喂!好過分!」
Conan的存在大大滿足了黑羽玩小偵探換裝遊戲的夢想,他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副跟江戶川柯南曾經戴過的十分相似的眼鏡給小男孩戴上,Conan懷疑黑羽是直接到工藤宅去偷備用眼鏡了,黑羽心虛地摸摸鼻子,沒承認也沒否認。但也僅此而已,確實如黑羽最初所說,由Conan變成的江戶川柯南並不能使他減少想工藤新一的頻率,甚至更加催化了他的思念之情。
「最近都沒有合適的寶石展出,名偵探能量嚴重不足⋯⋯」黑羽趴在桌上,手裡拿著鴿子剛剛帶回來的工藤新一偷拍照有一搭沒一搭地晃,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照片中正捏著下巴思考案情的偵探,深深嘆了口氣:「美好的假日,我卻只能透過照片來了解名偵探的近況,好想直接參與他的生活啊!」
沒有跟工藤新一見面的日子裡,黑羽快斗念叨名偵探早已經是常態了,Conan見怪不怪,儘管如此次數多了還是很煩,尤其是他明明已經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樣子跟他生活這麼久了,他卻一點都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白天維持著原型的小黑貓不耐煩地甩甩尾巴跳下床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模樣,不悅地抬腳踩上他椅墊的邊緣:「嘆什麼氣啊,這不是還有我嗎?」
這話說得微妙,黑羽快斗將目光移到小男孩身上,視線與那雙天空般的藍色眼眸相撞,他頓了下,不禁小聲嘀咕:「⋯⋯好可愛,好像小偵探在為我吃醋。」
Conan:「⋯⋯?你有毛病吧?」
觸及那幾乎可說是慈愛的眼神,Conan感覺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趕緊變回貓咪型態爬回床上,對人類的嫌棄溢於言表。
小黑貓變成人型的初衷就是覺得黑羽快斗很煩,現在也是,Conan不明白人類的感情為什麼這麼麻煩,給他一個江戶川柯南他還不滿足,既然不滿足就主動告白啊?Conan為此催促過不止一次,每次都被黑羽以「還沒準備好」做理由拒絕,久而久之Conan也看清了,他哪是沒準備好,說穿了就是慫。
比如現在。小黑貓窩回床上後黑羽快斗又重新趴到桌上對著工藤新一的照片一下傻笑一下嘆氣,實在太傻了,貓咪都看不下去。
於是小黑貓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站起身跳到桌上歪著頭打量照片,恨鐵不成鋼地道:「既然他人在外面,去看看他也沒什麼不可以吧?」
「哈?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欸。」
「沒出息的傢伙,你不是怪盜基德嗎?偽裝應該是你的強項才對吧。」Conan毫不留情地批評。黑羽想了想,也覺得他所言在理,只是去看一眼名偵探的話好像的確沒必要太瞻前顧後。
心動不如行動,黑羽眼神一亮,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換衣服準備出門。感謝自家盡責的鴿子,他不用調查就知道去哪裡能找到工藤新一。
等他拎著鴨舌帽哼著歌走到玄關要換鞋,就看見Conan已經變成小男孩穿戴整齊等在門口了,黑羽愣住。
「怎麼,我不能跟嗎?每天聽你講工藤新一我也會好奇啊。」Conan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視線。
黑羽眨眨眼:「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沒問題嗎?如果被名偵探看見會不好解釋吧?」
聞言Conan得意地晃晃腦袋,呆毛一跳一跳的在黑羽眼中就是大寫的可愛:「這個不用擔心,我是從你的願望誕生的產物,在其他人面前可以隱身喔!只有你能看得到我。」
「唔?這技能還挺方便⋯⋯」黑羽摸摸下巴。
「⋯⋯我可不會幫忙你晚上的工作。」Conan警覺地打斷他的話:「因為你的願望是工藤新一,所以只能用在跟工藤新一有關的事情。」
「我晚上的工作也跟工藤新一有關啊。」
「又不是為了他偷寶石,別投機取巧。」
「嘖。」
黑羽領著自家貓貓趕到工藤新一所在的案發現場混入圍觀群眾時,正好趕上偵探發表推理。
這是Conan第一次見到工藤新一本人,他發現黑羽快斗用在工藤新一身上的形容詞並不全是溢美之詞,甚至可以說十分貼切。如黑羽所說,偵探站在人群中就是最耀眼的那個,當他嘴角彎起自信的弧度,目光所指必然是真相。Conan記得黑羽說過他的眼睛跟工藤很像,但是當他親眼看到工藤新一時,他想肯定是黑羽快斗思念成疾看花了眼,那雙像是裝進了一整個天空的眼眸那樣的清澈美麗,怎麼可能完整復刻呢?
Conan下意識抬頭看向身旁的黑羽快斗,黑羽把帽簷壓得很低,但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少年雀躍地注視著偵探的眼睛。小黑貓想起黑羽說工藤談起喜歡的推理小說時眼裡會有光,特別好看,但Conan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黑羽自己看著喜歡的人時眼裡的光也幾乎要把人灼傷。
推理結束,真兇被戴上手銬押進警車,四周的人群也逐漸散開,黑羽卻還沒捨得把目光從正露出可愛笑容接受警部誇讚的偵探身上移走。直到Conan輕咳幾聲提醒他少了人群遮掩再盯著人看會顯得很可疑,他才依依不捨地按了按帽簷離開現場。
正好錯過了偵探狀似無意往他的方向掃過去的視線。
跟一隻會變成人類的貓住在一起這件事黑羽沒跟人提過,提了別人可能也不信,Conan自帶隱身技能就讓他省心很多。在不知道Conan會隱身之前黑羽也能想過要帶他出門,黑羽想的是以貓咪型態出門就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Conan卻堅持要以人類的型態出去,黑羽只好作罷。
後來他問Conan為什麼一定要變成江戶川柯南才肯跟他出門,Conan說他的任務是實現黑羽快斗想跟名偵探在一起的願望,所以既然要出門當然就要營造出約會的感覺。
「都說了,就算想讓我把你當成名偵探的替身也沒有用啊,你差不多該放棄了吧?」黑羽一手握著滑鼠查看寺井發來的展廳警備配置圖,聽見小黑貓的回答不禁無奈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見不到名偵探——你看,我今晚就能見到他了,就算平時不能見面也能派鴿子去關注他的近況,根本不需要一個長得跟名偵探一樣的人在家裡晃來晃去。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但我對他的感情你也很清楚,我想擁抱跟親吻的人從來都只會是工藤新一,所以即使你把容貌變成他的模樣也沒辦法實現我的願望。」
Conan撇撇嘴:「你們人類好麻煩。」
黑羽無所謂地聳肩笑了下:「人類是很複雜的喔。」
「雖然你這麼說,但還是常常把我當成江戶川柯南來抒發心情吧?」Conan立刻拆穿他:「我可不相信除了你的名偵探以外你還能對誰露出那種表情。」
黑羽快斗的笑容僵在臉上:「⋯⋯哪種表情?」
「噁心的表情。」
「⋯⋯」
黑羽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那是因為⋯⋯有些話對著名偵探本人我說不出口嘛。」
「對著其他人都挺能說的,只有在工藤新一面前會變成慫包,我知道。」Conan精準點評。
黑羽也沒辦法,他確實只要看到工藤新一就腦袋一片空白,如果不給自己戴上撲克臉、加上那層「怪盜基德」的面具,他恐怕都無法在宿敵面前好好說話。
今夜依舊沒有在寶石中發現月亮的餽贈,怪盜摩挲著辛苦盜來的大寶石,每當這個時候總是無法避免地升起一股失望的情緒。夏夜徐徐涼風拂過耳畔,將急促的腳步聲帶到他的耳中,隨之而來的是生鏽鐵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響。黑羽收回手轉過頭,將偵探因為奔跑上樓而有些呼吸不穩,嘴角卻勾著得意弧度的模樣收進眼底。
「今天動作很快嘛,名偵探,這麼想見我?」黑羽定了定神,待他將氣喘勻便挑起眉調侃道。
如果Conan在場,一定會吐槽黑羽這句話的正確解讀應該是「我想見你」。只有黑羽自己知道,隱藏在游刃有餘外表下那顆躁動的心在見到宿敵當下有多麽歡欣雀躍。
工藤新一當然沒有聽出宿敵隱晦的心思,他輕哼了聲:「啊,確實是很想見你,不然怎麼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名偵探說很想見我!陷入見到心上人的喜悅,魔術師在內心小聲歡呼,選擇性忽略了偵探的後半句話。
「能在這樣美麗的月色下見到名偵探我也十分榮幸,可惜這也不是我要的寶石,還要麻煩名偵探代為歸還。」晚風揚起披風下襬,黑羽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工藤面前,趁偵探還在為兩人倏然拉近的距離而愣神之際拉起他的手將寶石放進掌心,垂眸細心地握住他替他將五指收攏,確認偵探拿好寶石後也沒有鬆手,而是以指腹若有似無地蹭過他指節,極輕地笑了聲:「珍貴的寶石要捧在手心裡護著,況且這顆寶石比我以往見過的都還要美麗。」
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終於讓工藤察覺到了什麼,耳根被不尋常的熱度悄悄熏出淡粉色,偵探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躲開他的視線,目光一轉就看見怪盜領口處黏著一小撮黑色的毛髮。
不顧怪盜詫異的目光,他伸手將那撮毛髮捏起來湊近觀察。長度看起來比頭髮再短一些,又比睫毛再長一些,工藤想了想猜測道:「是貓毛?你養貓嗎?」
他抬起頭看向黑羽,蒼穹的色彩中泛起些許波瀾,如果怪盜此刻看著他的眼睛,就會發現裡頭夾雜著名為期待的情緒。
但黑羽愣了一下,被突如其來的問句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識鬆開握著偵探的手後退兩步,不知為何內心湧現一絲心虛。
養貓再正常不過,可問題是那隻貓會變成江戶川柯南啊!就算他跟Conan之間實際上沒什麼,被名偵探問起的時候還是會有點罪惡感。黑羽快斗感覺嗓子有點發乾,他吞了口口水潤潤喉,抬手將帽簷往下壓了壓避重就輕地回道:「名偵探喜歡貓嗎?我記得名偵探很招小動物們喜歡,如果回歸獨居生活一時無法習慣的話或許可以試著養隻貓陪伴。」
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工藤頓了下:「⋯⋯其實我——」
黑羽飛快打斷他的話:「警部們應該就快到了,多虧名偵探,今晚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在月光下的相會,晚安。」
一口氣將慣例的道別台詞說完,他往後躍上天臺邊緣取下禮帽躬身致意,接著像在逃跑般——事實上也確實是在逃避追捕——支起滑翔翼乘著夜色逐漸遠去,變成天邊的一點白。
「唉⋯⋯」
「第五十四次。別再嘆氣了,還不到中午就嘆氣了那麼多次,小心把好運都給趕跑。」
「我覺得好運早就離我而去了。」黑羽快斗哭喪著臉癱在床上,順手把在一旁舔毛的貓咪撈進懷裡擼,小黑貓掙扎未果,索性由著他去。
Conan趴在他胸口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最近去偷寶石回來之後都不太開心的樣子,你跟你的名偵探發生什麼了嗎?」
黑羽更難過了,他低下頭把臉埋進小黑貓的毛毛中小聲嘟囔道:「⋯⋯你害慘我了。」
「⋯⋯?」
「最近幾次見了面都不敢多聊,太尷尬了,雖然我也很想多跟名偵探相處但是很心虛啊!感覺好奇怪!好像我背叛了名偵探一樣!」黑羽哽咽地說:「完蛋了,名偵探一定會覺得我不想見到他。」
「那你下次跟他解釋清楚啊。」Conan歪了歪頭。
「要是這麼簡單我現在就不會是這副樣子了。」
長時間沒有補充名偵探能量,黑羽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站在工藤新一的角度肯定已經察覺到最近怪盜總是對自己躲躲閃閃,黑羽不敢去想名偵探會對他作何感想,希望不會造成奇怪的誤會。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說到底他也沒有真的背叛工藤新一,不就是養了隻會變成人類的貓嘛!黑羽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決定下次再見面時就要恢復成原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月下魔術師來面對名偵探,這樣一想,下一次的行動便更加讓人期待了。他喜孜孜地點開下回目標寶石的資料,準備擬定預告函。
黑羽將一切都計畫得很好,可惜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尋覓許久都不見蹤影的潘多拉偏偏在這時出現在月光的照映下,拜此所賜,這次行動不僅沒能跟工藤新一好好說上話,還非常臨時地成了他們最後一次以偵探和怪盜的身份相會。
暗處的組織很快發現了潘多拉在怪盜基德手中,情勢緊張之際黑羽也沒空去想那些風花雪月,與組織的最後對決悄然展開又悄然結束,以黑羽成功毀去潘多拉作為結尾,長達一年之久的怪盜生涯終於落幕。等一切塵埃落定,竟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
兩個月沒有見到工藤新一,並且從今往後都沒有再見他的理由。意識到這點,黑羽快斗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活的動力,甚至想為了再見工藤新一一面而再次發出預告函。
「為了這種原因去偷寶石就只是在浪費公共資源而已。」Conan提醒他。
「我真正想偷的只有名偵探這塊寶石欸⋯⋯」黑羽委屈巴巴。
「既然這麼想他就去見他啊,即使不再是怪盜也能重新認識吧?」
「就算你這麼說⋯⋯」黑羽頓了頓,猶猶豫豫地低頭抱緊手中的抱枕,音量壓得更弱了:「萬一真實身份暴露後名偵探二話不說就把我抓去警視廳怎麼辦啊。」
現在流的淚,都是曾經作的孽。
小黑貓伸爪子算算,自己揚言要替黑羽實現願望至今已經過了快半年,這兩人不但毫無進展,現在還有往後倒退的跡象,這怎麼可以,貓咪向來說到做到。看黑羽萎靡的模樣大概是派不上用場了,Conan實在看不下去,決定由自己來創造機會搓合他們。
而顯然這兩人之間的緣分還沒斷,連命運都在推他們一把。小黑貓立志成為紅娘的當天,巧遇就這麼發生了。
沒有鴿子與玫瑰、沒有精心準備的謎題,沒有月亮作伴,沒有舞台燈也沒有掌聲。褪下怪盜與偵探這層包裝,兩人以最原始的姿態在城市的一角相遇。
Conan還沒走出便利商店就看見不遠處熟悉的身影,他眼睛一亮,回頭看了眼還在櫃檯結帳的黑羽,立即解除隱身變回貓咪撒腿往那人的方向跑。他聽到黑羽快斗在身後錯愕地呼喚他,小黑貓得意地想,等一下看到我送的禮物可別嚇到了。
工藤新一似乎不是一個人,但Conan不在乎他身旁那個身型相似的人類是誰,小黑貓啪嗒啪嗒跑到偵探跟前,毫不見外地喵了兩聲開始蹭他褲管。
沒人能拒絕貓咪的蹭蹭,工藤新一也不例外。偵探沒想到自己走在路上會突然被貓碰瓷,他任小黑貓蹭了幾下發現貓咪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於是有些困惑地蹲下身輕聲對著貓咪說話:「小貓咪,你需要幫助嗎?」
「咪嗚。」Conan抽抽鼻子往前兩步要蹭他的手,沒想到卻被躲開了。
小黑貓不解地抬頭看過去,突然發現他身旁的那個身影好像有點眼熟。
「抱歉,如果摸了你的話,我家的貓會生氣的。」
在偵探充滿歉意的話音中,Conan終於看清了他身旁的人——有著跟黑羽快斗極其相似、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的面孔,穿著時尚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歪著頭打量小貓咪。
小黑貓從少年身上感受到了隱身法術的痕跡,但沒等他細想,少年當著他的面打了個響指,Conan眼睜睜看著他從人類變成一隻軟蓬蓬的白色大貓咪。白貓也湊到工藤腳邊蹭了蹭,接著沒管偵探發出的疑惑的單音,白貓踏著優雅的步伐噠噠噠地往便利商店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工藤和小黑貓尷尬地面面相覷。
好在空氣沒有凝滯多久,Conan便聽見後頭傳來熟悉的嗓音。
聽出是黑羽快斗的聲音,小黑貓高興地轉過身衝著姍姍來遲的黑羽喵喵叫,卻在轉身看到黑羽懷裡抱著眼熟的大白貓往這裡走來時僵住動作。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抱我以外的貓咪!
聯想到方才對自家以外的貓咪連碰都不碰的合格人類工藤新一,Conan毛都炸了。
而兩個人類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貓咪身上,藍眼睛對上藍眼睛,那一刻黑羽感覺自己呼吸都停滯了,連大白貓已經跳到地面上跑去跟小黑貓貼貼蹭蹭也沒發現。
無論是黑羽快斗還是工藤新一都設想過兩人拋去宿敵身份再見面的場景,但誰都沒有想到那一刻真正來臨會是在這麼日常的場景下。黑羽快斗甚至還穿著夾腳拖。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黑羽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他現在臉上沒有任何偽裝,名偵探肯定是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在他想像中兩人再次見面應該要是盛大華麗的,就算真有意外,也不該是以現在這個姿態面對名偵探。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瞪了一旁的小黑貓一眼。都怪這傢伙,沒事添什麼亂!
小黑貓沒空理會人類,他被大白貓蹭得心煩意亂,一甩尾巴兇狠地揮了揮爪子喵了起來。
這一聲把工藤新一的注意力也吸引過去了,偵探看了眼被蹭得喵喵叫的小貓咪,忽然勾起嘴角笑出聲。
「你這不是有養貓嗎?有什麼好隱瞞的,我還以為我問錯問題了。」
此刻是白天與夜晚的交界,黑羽看見晚霞爬上那人的臉頰,映得那雙好看的眼睛似乎都閃著亮澄澄的光。
於是前任怪盜豁然開朗。
「名偵探,其實我⋯⋯」
星星接在隱去的暮色後輕巧降臨,而月亮剛要升起。
END
那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小黑貓,黑羽在某個雨天發現小貓咪縮在自家外牆邊,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團在雨中冷得瑟瑟發抖,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無法置之不理。黑羽不是貓派,也沒想過要養貓,如果問他那天為什麼把貓咪放進來躲雨,他會說是因為那隻貓咪的眼睛。
乾淨、純粹的藍色,豈止是眼熟,簡直跟他那個小小宿敵如出一轍。啊,現在不能說是小小宿敵,前些天見到那傢伙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恢復高中生姿態了。
難以拒絕那雙寶石般美麗的眼睛,黑羽快斗還是妥協了。只是原本打算讓牠進來躲個雨就走,沒想到小傢伙就賴著不肯離開,黑羽沒辦法,只好把牠留下來。
雖然養貓是個意外,黑羽快斗卻也沒虧待過這個毛茸茸的新夥伴,趁著假期,他隔天一早就拎著貓咪去做了一系列檢查跟疫苗接種,順帶添購了養貓所需的所有物品,連貓咪的玩具都沒少買。
「你的眼睛跟名偵探很像,就叫你Conan吧。」深思熟慮過後,黑羽向小貓咪宣佈牠的新名字,沾沾自喜地。
Conan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瞇著眼睛瞟過去的模樣像極了那位小偵探嫌棄他的樣子。
好可愛,真的好像名偵探。黑羽快斗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要晉升成為貓奴了。
貓咪天性高傲,Conan只有最初表現得不願意離開黑羽家,成功留下來之後對黑羽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但這不影響黑羽對牠的喜愛日漸攀升。也許沒有人能抵擋貓咪的魅力,或者說——黑羽快斗從來就沒有辦法抵抗關於名偵探的一切,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
得不到偵探本人,用貓咪來聊以慰藉總可以吧?
「Conan你聽我說——」結束一晚上跟警察的你追我跑,黑羽快斗衣服都來不及換,拖鞋蹬了就往床上撲,翻了個身順手將窩在枕邊的小黑貓攬進懷裡揉搓。貓咪從喉嚨裡發出不滿的呼嚕聲,卻也沒有伸爪撓人,只有尾巴不耐煩地一下下拍打著黑羽的手臂。
好煩,我不想聽,你放開我。
「今天名偵探也來現場了!以前對著柯南還沒有想那麼多,名偵探變回工藤新一怎麼這麼好看這麼漂亮這麼可愛這麼帥氣,根本就是犯罪吧!以前就覺得柯南很會穿搭,怎麼變大之後在這方面反而變得隨意了啊?不對,其實名偵探穿什麼都好看吧!不管是小學生還是高中生都讓人難以招架!尤其是在我的現場配上那屬於偵探的眼神,這誰能頂得住?以前蘭小姐每天面對這麼可愛的男孩子都不會懷疑自己戀童嗎?啊啊啊不行了好想把名偵探緊緊抱在懷裡嗚嗚嗚⋯⋯」
黑羽快斗把臉埋進貓咪暖烘烘的毛毛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啜泣聲。Conan嫌棄地推了推他的頭,沒推動。
無所不能的大怪盜、月下的魔術師、國際罪犯——無論擁有多少頭銜,黑羽快斗本質上還是個正值青春的十七歲少年,當然也會有普通少年的煩惱,只是礙於另一層身份無法將煩惱向身旁的人全盤托出,因此最常成為他傾訴對象的就是家裡的小貓咪了。
而黑羽對著Conan念叨最多的就是某個剛回歸的關東名偵探的事情。
「名偵探好像很受歡迎。」從偵探的顏值暴擊中緩過來後,黑羽靜默了幾秒,又小聲嘟囔起來:「不僅是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在學校好像也被不少女孩子暗戀著,你說他是不是特別遲鈍啊?還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人會是蘭小姐嗎⋯⋯我到底有沒有機會啊。」
小黑貓當然不會回答。黑羽兀自陷入煩惱,手中給貓咪擼毛的動作一下子失了輕重,Conan痛得毛都炸了起來,掙扎著從他的懷裡跳出來衝著人呲牙。
黑羽愣了下:「啊、抱歉。」
一點誠意也沒有!小黑貓憤怒地想,戀愛腦鏟屎官真的很煩!
對黑羽快斗來說,家裡多了一個傾訴對象未嘗不是好事,反正貓咪不可能回話,當作樹洞就好了,他心安理得。
直到那天,黑羽放學回家發現自己房間床上多了個人,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江戶川柯南。全裸的。
黑羽:「⋯⋯」
誰來告訴他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一個全裸的小偵探蜷縮在他床上還蓋著他的毯子?這是整人節目嗎?
他僵硬地緩緩往房門外退,直到後背緊貼到牆上,視線死盯著床上那個小男孩,如臨大敵的眼神。
小男孩注意到動靜,揉揉眼睛似乎有些吃力地坐起身,還帶著些許茫然的視線投向黑羽,男孩歪了歪頭不解地說:「喵。」
黑羽:?
「啊、差點忘了,人類不會喵的。」見他一臉驚悚,男孩恍然大悟地用拳頭輕敲了下手掌:「那麼就⋯⋯歡迎回來?」
隨意掛在男孩身上的毯子隨著動作滑落,方才還半遮半掩的身體此刻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小孩也完全沒有要將毯子再次拉起來遮擋的意思,就這麼坦坦蕩蕩地眨巴著眼看向門外的黑羽。
黑羽:???
黑羽快斗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這麼多鼻血可以流。
兵荒馬亂過後,黑羽快斗終於拉著「江戶川柯南」在客廳落座,他盯著坐在自己對面正捧著柳橙汁小口喝著的小男孩,感覺頭都痛起來了。黑羽鼻腔裡還塞著衛生紙卷,說話的時候異物感十分明顯,只想長話短說,趕快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咳,你說你是我的貓?」
男孩糾正道:「不是你的貓,是跟你住在一起的貓。」
「⋯⋯有差別嗎?」
「當然有啊!怎麼會認為貓是人類的所有物呢,我可是自由的貓咪。」
行,你是主子。黑羽無語了片刻,決定不跟一隻貓計較,何況「江戶川柯南」穿著他的襯衫的視覺衝擊實在太大了,他很難對著這樣的小偵探說出否定的話。
「那好吧,所以你為什麼會變成名偵探的模樣?」
「因為你喜歡他吧?」Conan一臉理所當然,黑羽表情空白了一瞬,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被解答到。
黑羽:「啊?」
Conan嘖了聲,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所、以、說、啦——因為你很喜歡那個名偵探,喜歡到每天不用五萬字來誇他就渾身不舒坦,還非要抱著我說,癡漢程度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又不去告白,我煩都煩死了!所以我乾脆實現你的願望,以後別老是在我面前癡漢心上人了。」
「實、實現我的願望?」黑羽愣愣地重複了一遍。這哪裡實現了?
「你想要你的名偵探,我就讓你擁有啊。」Conan指了指自己,理直氣壯地說。
「???你等等,好像誤會了什麼。」
「什麼,難道你其實不喜歡工藤新一嗎?」
「不是⋯⋯我確實喜歡他,但我又不是喜歡他這副皮囊,你變成他有什麼用啊?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滿足,我照鏡子不就好了。」黑羽揉揉額角,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我說的明明是工藤新一,為什麼你是變成江戶川柯南?」
「因為我目前的能力只夠我變成小孩子啊。」Conan聳聳肩,「反正江戶川柯南你也喜歡吧?」
「喜歡是喜歡啦⋯⋯但這樣我要你做什麼用啊!連當充氣娃娃的資格都沒有!」
Conan:「?」
雖然嘴上說不需要,但跟江戶川柯南同居的機會確實難能可貴,即使知道只是自欺欺人,黑羽還是默許了小黑貓以江戶川柯南的形象待在自己身邊。Conan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長時間維持人類的型態,白天黑羽去上學時他就恢復原型在家裡當貓主子,等黑羽放學回家再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模樣,這使黑羽每天打開家門看到小偵探懶洋洋地癱在自家沙發上都感覺像活在夢裡。
出於私心,黑羽快斗還把以前帶去新加坡給亞瑟平井穿的衣服找出來讓Conan穿。替第一次穿人類衣服的貓咪穿好衣服後,他後退兩步打量了一下,忍不住感慨:「看起來真的完全是名偵探的樣子啊⋯⋯」
還在扒拉領子的Conan動作一頓,表情有些複雜地看過去:「⋯⋯你不會其實是戀童癖吧?」
「這個嘛,名偵探的一切我都喜歡哦。」黑羽自以為深情地跟他對視,Conan翻了個白眼。
「好肉麻。」
「喂喂!好過分!」
Conan的存在大大滿足了黑羽玩小偵探換裝遊戲的夢想,他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副跟江戶川柯南曾經戴過的十分相似的眼鏡給小男孩戴上,Conan懷疑黑羽是直接到工藤宅去偷備用眼鏡了,黑羽心虛地摸摸鼻子,沒承認也沒否認。但也僅此而已,確實如黑羽最初所說,由Conan變成的江戶川柯南並不能使他減少想工藤新一的頻率,甚至更加催化了他的思念之情。
「最近都沒有合適的寶石展出,名偵探能量嚴重不足⋯⋯」黑羽趴在桌上,手裡拿著鴿子剛剛帶回來的工藤新一偷拍照有一搭沒一搭地晃,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照片中正捏著下巴思考案情的偵探,深深嘆了口氣:「美好的假日,我卻只能透過照片來了解名偵探的近況,好想直接參與他的生活啊!」
沒有跟工藤新一見面的日子裡,黑羽快斗念叨名偵探早已經是常態了,Conan見怪不怪,儘管如此次數多了還是很煩,尤其是他明明已經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樣子跟他生活這麼久了,他卻一點都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白天維持著原型的小黑貓不耐煩地甩甩尾巴跳下床變成江戶川柯南的模樣,不悅地抬腳踩上他椅墊的邊緣:「嘆什麼氣啊,這不是還有我嗎?」
這話說得微妙,黑羽快斗將目光移到小男孩身上,視線與那雙天空般的藍色眼眸相撞,他頓了下,不禁小聲嘀咕:「⋯⋯好可愛,好像小偵探在為我吃醋。」
Conan:「⋯⋯?你有毛病吧?」
觸及那幾乎可說是慈愛的眼神,Conan感覺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趕緊變回貓咪型態爬回床上,對人類的嫌棄溢於言表。
小黑貓變成人型的初衷就是覺得黑羽快斗很煩,現在也是,Conan不明白人類的感情為什麼這麼麻煩,給他一個江戶川柯南他還不滿足,既然不滿足就主動告白啊?Conan為此催促過不止一次,每次都被黑羽以「還沒準備好」做理由拒絕,久而久之Conan也看清了,他哪是沒準備好,說穿了就是慫。
比如現在。小黑貓窩回床上後黑羽快斗又重新趴到桌上對著工藤新一的照片一下傻笑一下嘆氣,實在太傻了,貓咪都看不下去。
於是小黑貓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站起身跳到桌上歪著頭打量照片,恨鐵不成鋼地道:「既然他人在外面,去看看他也沒什麼不可以吧?」
「哈?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欸。」
「沒出息的傢伙,你不是怪盜基德嗎?偽裝應該是你的強項才對吧。」Conan毫不留情地批評。黑羽想了想,也覺得他所言在理,只是去看一眼名偵探的話好像的確沒必要太瞻前顧後。
心動不如行動,黑羽眼神一亮,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換衣服準備出門。感謝自家盡責的鴿子,他不用調查就知道去哪裡能找到工藤新一。
等他拎著鴨舌帽哼著歌走到玄關要換鞋,就看見Conan已經變成小男孩穿戴整齊等在門口了,黑羽愣住。
「怎麼,我不能跟嗎?每天聽你講工藤新一我也會好奇啊。」Conan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視線。
黑羽眨眨眼:「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沒問題嗎?如果被名偵探看見會不好解釋吧?」
聞言Conan得意地晃晃腦袋,呆毛一跳一跳的在黑羽眼中就是大寫的可愛:「這個不用擔心,我是從你的願望誕生的產物,在其他人面前可以隱身喔!只有你能看得到我。」
「唔?這技能還挺方便⋯⋯」黑羽摸摸下巴。
「⋯⋯我可不會幫忙你晚上的工作。」Conan警覺地打斷他的話:「因為你的願望是工藤新一,所以只能用在跟工藤新一有關的事情。」
「我晚上的工作也跟工藤新一有關啊。」
「又不是為了他偷寶石,別投機取巧。」
「嘖。」
黑羽領著自家貓貓趕到工藤新一所在的案發現場混入圍觀群眾時,正好趕上偵探發表推理。
這是Conan第一次見到工藤新一本人,他發現黑羽快斗用在工藤新一身上的形容詞並不全是溢美之詞,甚至可以說十分貼切。如黑羽所說,偵探站在人群中就是最耀眼的那個,當他嘴角彎起自信的弧度,目光所指必然是真相。Conan記得黑羽說過他的眼睛跟工藤很像,但是當他親眼看到工藤新一時,他想肯定是黑羽快斗思念成疾看花了眼,那雙像是裝進了一整個天空的眼眸那樣的清澈美麗,怎麼可能完整復刻呢?
Conan下意識抬頭看向身旁的黑羽快斗,黑羽把帽簷壓得很低,但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少年雀躍地注視著偵探的眼睛。小黑貓想起黑羽說工藤談起喜歡的推理小說時眼裡會有光,特別好看,但Conan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黑羽自己看著喜歡的人時眼裡的光也幾乎要把人灼傷。
推理結束,真兇被戴上手銬押進警車,四周的人群也逐漸散開,黑羽卻還沒捨得把目光從正露出可愛笑容接受警部誇讚的偵探身上移走。直到Conan輕咳幾聲提醒他少了人群遮掩再盯著人看會顯得很可疑,他才依依不捨地按了按帽簷離開現場。
正好錯過了偵探狀似無意往他的方向掃過去的視線。
跟一隻會變成人類的貓住在一起這件事黑羽沒跟人提過,提了別人可能也不信,Conan自帶隱身技能就讓他省心很多。在不知道Conan會隱身之前黑羽也能想過要帶他出門,黑羽想的是以貓咪型態出門就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Conan卻堅持要以人類的型態出去,黑羽只好作罷。
後來他問Conan為什麼一定要變成江戶川柯南才肯跟他出門,Conan說他的任務是實現黑羽快斗想跟名偵探在一起的願望,所以既然要出門當然就要營造出約會的感覺。
「都說了,就算想讓我把你當成名偵探的替身也沒有用啊,你差不多該放棄了吧?」黑羽一手握著滑鼠查看寺井發來的展廳警備配置圖,聽見小黑貓的回答不禁無奈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見不到名偵探——你看,我今晚就能見到他了,就算平時不能見面也能派鴿子去關注他的近況,根本不需要一個長得跟名偵探一樣的人在家裡晃來晃去。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但我對他的感情你也很清楚,我想擁抱跟親吻的人從來都只會是工藤新一,所以即使你把容貌變成他的模樣也沒辦法實現我的願望。」
Conan撇撇嘴:「你們人類好麻煩。」
黑羽無所謂地聳肩笑了下:「人類是很複雜的喔。」
「雖然你這麼說,但還是常常把我當成江戶川柯南來抒發心情吧?」Conan立刻拆穿他:「我可不相信除了你的名偵探以外你還能對誰露出那種表情。」
黑羽快斗的笑容僵在臉上:「⋯⋯哪種表情?」
「噁心的表情。」
「⋯⋯」
黑羽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那是因為⋯⋯有些話對著名偵探本人我說不出口嘛。」
「對著其他人都挺能說的,只有在工藤新一面前會變成慫包,我知道。」Conan精準點評。
黑羽也沒辦法,他確實只要看到工藤新一就腦袋一片空白,如果不給自己戴上撲克臉、加上那層「怪盜基德」的面具,他恐怕都無法在宿敵面前好好說話。
今夜依舊沒有在寶石中發現月亮的餽贈,怪盜摩挲著辛苦盜來的大寶石,每當這個時候總是無法避免地升起一股失望的情緒。夏夜徐徐涼風拂過耳畔,將急促的腳步聲帶到他的耳中,隨之而來的是生鏽鐵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響。黑羽收回手轉過頭,將偵探因為奔跑上樓而有些呼吸不穩,嘴角卻勾著得意弧度的模樣收進眼底。
「今天動作很快嘛,名偵探,這麼想見我?」黑羽定了定神,待他將氣喘勻便挑起眉調侃道。
如果Conan在場,一定會吐槽黑羽這句話的正確解讀應該是「我想見你」。只有黑羽自己知道,隱藏在游刃有餘外表下那顆躁動的心在見到宿敵當下有多麽歡欣雀躍。
工藤新一當然沒有聽出宿敵隱晦的心思,他輕哼了聲:「啊,確實是很想見你,不然怎麼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名偵探說很想見我!陷入見到心上人的喜悅,魔術師在內心小聲歡呼,選擇性忽略了偵探的後半句話。
「能在這樣美麗的月色下見到名偵探我也十分榮幸,可惜這也不是我要的寶石,還要麻煩名偵探代為歸還。」晚風揚起披風下襬,黑羽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工藤面前,趁偵探還在為兩人倏然拉近的距離而愣神之際拉起他的手將寶石放進掌心,垂眸細心地握住他替他將五指收攏,確認偵探拿好寶石後也沒有鬆手,而是以指腹若有似無地蹭過他指節,極輕地笑了聲:「珍貴的寶石要捧在手心裡護著,況且這顆寶石比我以往見過的都還要美麗。」
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終於讓工藤察覺到了什麼,耳根被不尋常的熱度悄悄熏出淡粉色,偵探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躲開他的視線,目光一轉就看見怪盜領口處黏著一小撮黑色的毛髮。
不顧怪盜詫異的目光,他伸手將那撮毛髮捏起來湊近觀察。長度看起來比頭髮再短一些,又比睫毛再長一些,工藤想了想猜測道:「是貓毛?你養貓嗎?」
他抬起頭看向黑羽,蒼穹的色彩中泛起些許波瀾,如果怪盜此刻看著他的眼睛,就會發現裡頭夾雜著名為期待的情緒。
但黑羽愣了一下,被突如其來的問句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識鬆開握著偵探的手後退兩步,不知為何內心湧現一絲心虛。
養貓再正常不過,可問題是那隻貓會變成江戶川柯南啊!就算他跟Conan之間實際上沒什麼,被名偵探問起的時候還是會有點罪惡感。黑羽快斗感覺嗓子有點發乾,他吞了口口水潤潤喉,抬手將帽簷往下壓了壓避重就輕地回道:「名偵探喜歡貓嗎?我記得名偵探很招小動物們喜歡,如果回歸獨居生活一時無法習慣的話或許可以試著養隻貓陪伴。」
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工藤頓了下:「⋯⋯其實我——」
黑羽飛快打斷他的話:「警部們應該就快到了,多虧名偵探,今晚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在月光下的相會,晚安。」
一口氣將慣例的道別台詞說完,他往後躍上天臺邊緣取下禮帽躬身致意,接著像在逃跑般——事實上也確實是在逃避追捕——支起滑翔翼乘著夜色逐漸遠去,變成天邊的一點白。
「唉⋯⋯」
「第五十四次。別再嘆氣了,還不到中午就嘆氣了那麼多次,小心把好運都給趕跑。」
「我覺得好運早就離我而去了。」黑羽快斗哭喪著臉癱在床上,順手把在一旁舔毛的貓咪撈進懷裡擼,小黑貓掙扎未果,索性由著他去。
Conan趴在他胸口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最近去偷寶石回來之後都不太開心的樣子,你跟你的名偵探發生什麼了嗎?」
黑羽更難過了,他低下頭把臉埋進小黑貓的毛毛中小聲嘟囔道:「⋯⋯你害慘我了。」
「⋯⋯?」
「最近幾次見了面都不敢多聊,太尷尬了,雖然我也很想多跟名偵探相處但是很心虛啊!感覺好奇怪!好像我背叛了名偵探一樣!」黑羽哽咽地說:「完蛋了,名偵探一定會覺得我不想見到他。」
「那你下次跟他解釋清楚啊。」Conan歪了歪頭。
「要是這麼簡單我現在就不會是這副樣子了。」
長時間沒有補充名偵探能量,黑羽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站在工藤新一的角度肯定已經察覺到最近怪盜總是對自己躲躲閃閃,黑羽不敢去想名偵探會對他作何感想,希望不會造成奇怪的誤會。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說到底他也沒有真的背叛工藤新一,不就是養了隻會變成人類的貓嘛!黑羽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決定下次再見面時就要恢復成原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月下魔術師來面對名偵探,這樣一想,下一次的行動便更加讓人期待了。他喜孜孜地點開下回目標寶石的資料,準備擬定預告函。
黑羽將一切都計畫得很好,可惜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尋覓許久都不見蹤影的潘多拉偏偏在這時出現在月光的照映下,拜此所賜,這次行動不僅沒能跟工藤新一好好說上話,還非常臨時地成了他們最後一次以偵探和怪盜的身份相會。
暗處的組織很快發現了潘多拉在怪盜基德手中,情勢緊張之際黑羽也沒空去想那些風花雪月,與組織的最後對決悄然展開又悄然結束,以黑羽成功毀去潘多拉作為結尾,長達一年之久的怪盜生涯終於落幕。等一切塵埃落定,竟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
兩個月沒有見到工藤新一,並且從今往後都沒有再見他的理由。意識到這點,黑羽快斗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活的動力,甚至想為了再見工藤新一一面而再次發出預告函。
「為了這種原因去偷寶石就只是在浪費公共資源而已。」Conan提醒他。
「我真正想偷的只有名偵探這塊寶石欸⋯⋯」黑羽委屈巴巴。
「既然這麼想他就去見他啊,即使不再是怪盜也能重新認識吧?」
「就算你這麼說⋯⋯」黑羽頓了頓,猶猶豫豫地低頭抱緊手中的抱枕,音量壓得更弱了:「萬一真實身份暴露後名偵探二話不說就把我抓去警視廳怎麼辦啊。」
現在流的淚,都是曾經作的孽。
小黑貓伸爪子算算,自己揚言要替黑羽實現願望至今已經過了快半年,這兩人不但毫無進展,現在還有往後倒退的跡象,這怎麼可以,貓咪向來說到做到。看黑羽萎靡的模樣大概是派不上用場了,Conan實在看不下去,決定由自己來創造機會搓合他們。
而顯然這兩人之間的緣分還沒斷,連命運都在推他們一把。小黑貓立志成為紅娘的當天,巧遇就這麼發生了。
沒有鴿子與玫瑰、沒有精心準備的謎題,沒有月亮作伴,沒有舞台燈也沒有掌聲。褪下怪盜與偵探這層包裝,兩人以最原始的姿態在城市的一角相遇。
Conan還沒走出便利商店就看見不遠處熟悉的身影,他眼睛一亮,回頭看了眼還在櫃檯結帳的黑羽,立即解除隱身變回貓咪撒腿往那人的方向跑。他聽到黑羽快斗在身後錯愕地呼喚他,小黑貓得意地想,等一下看到我送的禮物可別嚇到了。
工藤新一似乎不是一個人,但Conan不在乎他身旁那個身型相似的人類是誰,小黑貓啪嗒啪嗒跑到偵探跟前,毫不見外地喵了兩聲開始蹭他褲管。
沒人能拒絕貓咪的蹭蹭,工藤新一也不例外。偵探沒想到自己走在路上會突然被貓碰瓷,他任小黑貓蹭了幾下發現貓咪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於是有些困惑地蹲下身輕聲對著貓咪說話:「小貓咪,你需要幫助嗎?」
「咪嗚。」Conan抽抽鼻子往前兩步要蹭他的手,沒想到卻被躲開了。
小黑貓不解地抬頭看過去,突然發現他身旁的那個身影好像有點眼熟。
「抱歉,如果摸了你的話,我家的貓會生氣的。」
在偵探充滿歉意的話音中,Conan終於看清了他身旁的人——有著跟黑羽快斗極其相似、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的面孔,穿著時尚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歪著頭打量小貓咪。
小黑貓從少年身上感受到了隱身法術的痕跡,但沒等他細想,少年當著他的面打了個響指,Conan眼睜睜看著他從人類變成一隻軟蓬蓬的白色大貓咪。白貓也湊到工藤腳邊蹭了蹭,接著沒管偵探發出的疑惑的單音,白貓踏著優雅的步伐噠噠噠地往便利商店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工藤和小黑貓尷尬地面面相覷。
好在空氣沒有凝滯多久,Conan便聽見後頭傳來熟悉的嗓音。
聽出是黑羽快斗的聲音,小黑貓高興地轉過身衝著姍姍來遲的黑羽喵喵叫,卻在轉身看到黑羽懷裡抱著眼熟的大白貓往這裡走來時僵住動作。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抱我以外的貓咪!
聯想到方才對自家以外的貓咪連碰都不碰的合格人類工藤新一,Conan毛都炸了。
而兩個人類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貓咪身上,藍眼睛對上藍眼睛,那一刻黑羽感覺自己呼吸都停滯了,連大白貓已經跳到地面上跑去跟小黑貓貼貼蹭蹭也沒發現。
無論是黑羽快斗還是工藤新一都設想過兩人拋去宿敵身份再見面的場景,但誰都沒有想到那一刻真正來臨會是在這麼日常的場景下。黑羽快斗甚至還穿著夾腳拖。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黑羽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他現在臉上沒有任何偽裝,名偵探肯定是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在他想像中兩人再次見面應該要是盛大華麗的,就算真有意外,也不該是以現在這個姿態面對名偵探。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瞪了一旁的小黑貓一眼。都怪這傢伙,沒事添什麼亂!
小黑貓沒空理會人類,他被大白貓蹭得心煩意亂,一甩尾巴兇狠地揮了揮爪子喵了起來。
這一聲把工藤新一的注意力也吸引過去了,偵探看了眼被蹭得喵喵叫的小貓咪,忽然勾起嘴角笑出聲。
「你這不是有養貓嗎?有什麼好隱瞞的,我還以為我問錯問題了。」
此刻是白天與夜晚的交界,黑羽看見晚霞爬上那人的臉頰,映得那雙好看的眼睛似乎都閃著亮澄澄的光。
於是前任怪盜豁然開朗。
「名偵探,其實我⋯⋯」
星星接在隱去的暮色後輕巧降臨,而月亮剛要升起。
END